京都學派的開創者及領導者西田幾多郎,以現代哲學的角度而言,可以說是日本最偉大的哲學家。他提出的「絕對無」這一觀念,創造出了廣大而嚴密的哲學體系,可以說是中、西兩大哲學體系的融匯,其中的「中」大部分指的是經過了中國詮譯過後的佛教,而「西」大部分指的是德國的觀念論。西田幾多郎所想要探討的根本問題即為「終極實在」的問題,而他的解釋是分為階段性的,最多的回應是「純粹經驗」其後又提出「絕對的自由意志」,後來提出的即是所謂「絕對無」的觀念。
「絕對無」此一概念,我的看法是有一部分來自己萊布尼茲、黑格爾系統中的觀念論,另一方面則是佛學中的「禪」,將後者的某些概念加入到前者去,便形成了此一概念。「絕對無不是相對的無,也不是相對的有,它超越相對的有無的層面。」 而,另一位我想要加以論述的也是「空」哲學的代表,京都學派第三代的阿部正雄。他所提出的「空」的哲學在本源上是根植於半神論的淨土宗,而他所希望的就是在西方的神的觀念注入佛教的要素,以佛教這種「空」的哲學來改造西方的神學。
對阿部正雄而言對於這個「空」,特別標注為「動感的空」,對此,他提出了五點說明。「每一事物都沒有像是它那樣的被體證。空具有無界限的開放性,不環繞著某一特定的中心。空又可譯作自然,是事物如其所如或自發性的意思。在空之中,事物不但可以互相依賴,互相交涉,而且可以互相轉化。空包含兩個特質,這便是智慧與悲願。」 因此,我們如果把京都學派的大脈絡整理一下就會發現,京都學派想要向世人表明的即為這一系列的由「無」至「空」的哲學。如果我們用中國的哲學來相對比便會自然的,將「無」對應至道教,將「空」對應至佛教,但我仍認為這種對比是不可行的!
我的看法是宗教與哲學仍然有著一些差異性,而京都學派無疑問的屬於哲學,佛教與道教屬於宗教。不同的點在於,宗教有著「大前提」的存在,要先承認此一「大前提」才有討論下去的意義。如在佛教中強調的是輪迴,也就是根植於有來世這一件事情上的,因此上一輩子做的事,影響了你這一輩子,而你所做的事情,是為了下一輩子的存在,這也就是「因緣法」的起頭。而在基督宗教中強調的是審判,也就是根植於我們在人世間的一切努力均是為了審判而存在的,因此產生了天堂與人世,這也就是「二元性的起源」。
在我看來,京都學派提出此一說法是相當的符合日本的國民性的,也就是「空」「無」的。現代意義上的日本國事實上一直到一八六七年才成立,在此之前,日本人的生活方式是基於一種村落意義上的集體式的生存。個人既然離不開村子,便只能繼續依賴村子活下去,也因此,不會產生太強的個人意識之類的信念,團體即是一切是根植在日本人的血液內的。所以,無論是什麼外來的學說,日本人均擅於模仿並能夠為己所用,因為,從根本意義上而言,京都學派的「空」「無」學說既不同於中國式佛教,當然也跟德國的觀念論有一段距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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